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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雪山之子义务支教山区奉献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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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楚哥 从 『 社会杂谈 』 移动到本区(2009-12-04) —



今天我们要给你讲述的是一个叫马骅的志愿者的故事。他毕业于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不过让很多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别人认为他事业有成的时候,他却从北京跑到了遥远的云南迪庆州德钦县一个叫明永村的地方,他在那里默默无闻的做着一名义务支教者,他甚至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那里。

  (摘自马骅诗篇《明永歌谣》):

  喝过的美酒都忘记了,只有那青稞酒忘不了。

  经过的村庄都忘记了,只有那明永村忘不了。

  走过的大河都忘记了,只有那澜沧江忘不了。

  看过的雪山都忘记了,只有那梅里雪山忘不了。

  这是马骅留给香格里拉、留给梅里雪山、留给明永村最后的诗篇。

  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博格海拔6740米,他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巨大冰川。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我们没有心思去观赏他的美丽与神奇。我们一路在澜沧江边寻找一个叫马骅的志愿者。这里是他最后的栖息地,也是他天然的墓地,但是这里没有他的丰碑,甚至没有尸骨。

  2004年6月20日下午,马骅风尘仆仆的从德钦县城赶往雪山脚下的明永村。他心里惦记着晚上只有三个学生的英语辅导班。右边是山,左边是悬崖,路途漫长而充满危险。就在靠近村庄不到300米的拐弯处,车祸发生了。

  次里卓玛(马骅的学生):到七点,我们就要上去上课,我们要上课了,他怎么可能出事,他已经回来了。他(学英语的同学)说马骅老师没回来,在旁边出事了,我们不相信,到学校之后真的老师不在。

  马骅永远留在了澜沧江,永远留在了他深爱的梅里雪山。招魂幡仍然在江边飘扬,似乎在呼喊着远去的游子。在得知马骅遇难的噩耗后,善良的阿家阿妮用藏民最朴素、最虔诚的方式表达他们对马骅的悼念,他们在临近的寺庙里点燃一千盏酥油灯,他们为马骅念上一千遍经文,他们在江边一千次地呼喊着马骅的名字。

  老奶奶:他出事后,我每天从早到晚为他点酥油灯,希望可以照亮他轮回的路,为他烧粑粑,希望他在途中不会挨饿。我们都希望,都向神灵祈祷,下辈子他能够生在明永村,因为他生前非常喜欢明永村,非常喜欢梅里雪山。

  学生(一):想他可以回来再帮我们教书。

  学生(二):想他给我们上课,想他带我们去冰川捡垃圾,想他带我们去打篮球

  学生(三):想马骅老师可以回来跟我们去唱《忘不了》。

  (马骅的信):

  首先向各位道歉,特别是北京和上海的朋友,因为先前我一直跟大家说要去越南等地周游。实际的情况是:我正在巨大的冰川脚下的一所小学里当乡村教师。这是我酝酿了近一年的计划,因为始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成行,所以就一直跟大家托了个辞。

  这是2003年3月16日,马骅在明永村写给他的朋友们最早的一封书信。此时距离他离开北京不到三天的时间。从繁华的首都来到偏远的雪山脚下义务支教,马骅做出了他人生中一个重大的决定。扎西尼玛是马骅在德钦见到的第一个人,他也是马骅在当地的第一个朋友。

  扎西尼玛:我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第一次进迪庆来,然后我到香格里拉去接他,车站里面谁都不认识谁,然后打电话,我在车站门口,他就出来了,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带着一个太阳帽,底下脸很白,典型的一个小白脸,然后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身体也不是很结实,我当时就想,他到底到这个地方义教他能呆多久呀,恐怕他受不了吧。

  扎西尼玛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永村位于滇藏边境的梅里雪山脚下。虽然美丽的雪山吸引了不少游客,但是要到达这个地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迪庆香格里拉到德钦县城必须要在九曲回肠似的山路山颠簸六个小时,而从德钦县城到明永村还有三个小时更危险的山路。马骅自己对这段路曾经有过描述,他说,有的路段全是山上滑下的碎石子,脚下一不小心就有掉到澜沧江漂至越南的危险。来这里已属不易,更何况要在这偏远的雪山脚下义务支教呢?

  长长的头发,一个旅行包,尽管看上去一副旅行者的模样,马骅毕竟从遥远的地方来到了明永村。明永村的村长大扎西对这个年轻人很不看好,甚至没有一点好感。

  大扎西(明永村村长):我第一次见到马骅的时候,我也感觉有点马马虎虎,不大对劲,因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这个衣服是对于老师来说,着装是不正经,不正规的一个,长头发,还长着胡子,这种表面上看起来不像是教书的,所以我心里面感到马马虎虎。

  学生们也对新来的老师充满了好奇。

  学生:他头发很长,穿衣就是里面的长,外面的短,穿的有点像跳舞的那种,就是穿的有点不整齐,跟我们想象中的老师有一定的差距。

  学生:我们猜他不是我们的老师,以为他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客人。

  尽管所有人对马骅这个外乡人充满了怀疑,马骅最终还是站在了明永小学的教室里。他不仅真的留了下来,而且全身心地在那个小小的山村学校里教着不会说普通话的藏族孩子们。他还办起英语辅导班,教山里人如何接待外国游客。他慢慢的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中。

  (摘自马骅书信):

  日子很平淡,很清净,我也乐在其中。每天教书,烤火,喝酥油茶……学生们都很可爱,也很让人生气,特别是他们不写作业的时候。最大的问题是语言。

  明永小学就坐落在雪山脚下,背靠着大山。学校后面有一条从不断流的小溪。马骅说这里正应了唐朝诗人韦应物的句子:门对寒流雪满山。

  小学其实只有四个年级,并不是一所完全小学。马骅刚到的时候学校的学生比较多,一共26人,包括他在内老师是三个人。学校的日子很平淡,但是也颇让他头疼。他不懂藏语,孩子们不懂汉语,语言成了一个大问题。

  扎西尼玛:比如说新出现的一些词语,你要教给学生,你要用汉语给他解释,比如说象“喧闹”这样的词句,用汉语应该 怎么解释,可能孩子们就没办法,他是用汉语在解释汉语的事情,这个方面存在的困难比较大。

  冰河:马老师刚刚给我们教书的时候,我们有些话听不懂,因为马老师不懂藏语。马老师给我们学藏语,他问我“一”藏族话怎么说,我就说“几”,他就在“一”的下面记了一个几何的几。

  马骅开始试着学习藏语,他把藏语里的“几、乃、松、日”转换成普通话的“1、2、3、4”,慢慢学会了与村民沟通。马骅很快就发现,对于明永村来说,他们最需要的不仅仅是学习普通话,英语也非常重要。梅里雪山的游客一天一天在增加,但是村子里为游客牵马挣脚力钱的年轻人们却不懂如何跟外国人交流。

  尼玛:一般国内的还行,最起码有一个会说汉语的,一大群人,外语可以说一窃不通,可以在这个村里不可能会找到一个会说外语的。

  马骅很快就办起了英语口语班。这个消息在只有51户人家的明永村不径而走。英语口语班礼拜一到礼拜五晚上开课,风雨无阻。但是随着课程进度的加深,很多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跟不上来纷纷放弃了,到最后只有三个人坚持了下来。

  次里卓玛:到最后就只有我们三个学生,因为他们听不太懂,我们上学都是用藏语的,老师都是说藏语的,马骅老师不会用藏语,就讲汉语,听的懂的只有我们三个,慢慢剩下我们三个学生,其他的都不来上。

  这个辅导班一直持续到了马骅出事的那天,2004年6月20日。

  如今,尼玛、次里卓玛都已经能够非常自信的与外国游客进行交流了。会英语,对于这个偏远山村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尼玛:一般,给外国人交流,比如我们这个职业是搞服务,“拉客”,做一些生意也可以这么说。就是说骑马是怎么怎么样的,或者骑马上去要多少钱,下来多少。你骑马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什么。比方说,英文:Excuse,Do you like riding horse?你要骑马吗?他肯定要的话你肯定会问How much(多少钱),eighty five(85元)很简单的一些东西。

  (摘自马骅书信):

  天气越来越热。我每周进城买的菜要不了两天就烂了。已经连续吃了两个多星期的臭肉了。肉刚买来的时候还新鲜,放了两天之后就开始发臭。刚开始的几天不适应,一天要跑好几趟厕所。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倒是觉得有点儿发臭的肉炒出菜来有股火腿的鲜味。

  扎西尼玛:他可能会带有一种浮躁之气,但是到这边来了以后,他能够把自己沉淀下来,把自己处理非常平静,呆在这个地方,他可以从中找到一些快乐的东西,他对这边所有的会遇到的情况他是有充分的预计的,他不计较这些东西。

  马骅在明永的日子是清贫的,但是在平淡而清贫的生活中他却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作为一名编外的志愿者他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他在明永村的生活费只能靠自己做一些社会调查,给杂志社写点诗歌挣点稿费。

  扎西尼玛:我们也跟他说过,到团委里面,到教委里面去联系一下,你碰到一些生活上的实际困难的,不是说他们要怎么解决,反正这个按照程序跟他们报告一下,但他不想过多的麻烦人家,他也肯定知道我们西部地区各个方面,经济方面,他也不愿意去打扰人家。

  马骅给孩子们修了操场,盖了澡堂,换了课桌,但是他没有向明永村要过一分钱。朴实的藏民们再也过意不去了,他们一起凑了一千块钱,但是固执的马骅就是不肯收下。村长大扎西有点生气。

  大扎西(明永村村长):我们只给过一千多块钱,我们当时丢来丢去,最后没有办法了,我塞进他的包包里面,当时我也有点生气了,说你不收不要在我们这边教书了。我在 没有办法情况下说出来的。

  马骅不是不需要钱,在一篇书信中他写到:“五一期间又出去了一趟,去帮人做一个本地大小山神的调查。由于每天有50元补助,而我现在又出于弹尽粮绝的惨状,所以明知可能会有麻烦,但还是欣然前往了。唉,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赚得最累的钱了”。虽然需要钱,但是当村长大扎西硬是把1000块钱塞进他的口袋里以后,他却把它用到了孩子们身上。

  扎西尼玛:之所以他能够用这笔钱来维持他自己的生活,是因为他对物质的生活要求太不高,他就那么很简单的,很多时候村里面停电了,村民很热情地说,马老师,停电了,你就到我们家里面吃饭吧。他就不去,他不是嫌人家脏呀什么的,他是嫌麻烦人家,简单的想法,所以他就一包方便面,很简单的就这样泡着吃,可能有些时候一吃就是好几天吧,就这样吃。

  在扎西尼玛眼中,对吃穿用都不讲究的马骅却很奢侈地享受着另外一种精神上的乐趣,写诗、唱歌、爬山。他似乎已经融入了藏族人的生活当中。

  扎西尼玛:我们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一提到明永村,他好像就变成了明永村的一个分子,好像是明永村这块土地的一个主人一样,比如说他今天要回去,他怎么说呢,他就说回我们村了,咱们村今天来了多少客人,咱们村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语气上的这种变化,我觉得他心态上也随着变化,他在不是刚刚来的时候我是你们藏族的,他似乎就是觉得也是这个地方的一员那种感觉。

  明永村的小学里仍然书声琅琅。2004年9月份,从上海来的志愿者周文彬站在了马骅曾经站过的地方,他如今已经是孩子们心中的另一位“马老师”。和马骅一样,他带着孩子们在小小的操场上玩着篮球,他也会带着孩子们到冰川上去拣拾垃圾。

  学生们唱《明永歌谣》

  喝过的美酒都忘记了,只有那青稞酒忘不了。

  经过的村庄都忘记了,只有那明永村忘不了。

  走过的大河都忘记了,只有那澜沧江忘不了。

  看过的雪山都忘记了,只有那梅里雪山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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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06-04-30
有很多很多这样的老师,向他们的慈善勤劳致敬。